农历五月初五的端午习俗,全国大同而小异。
最大的“同”好像是包粽子吃粽子和龙舟竞渡,当然龙舟竞渡局限于有江河湖泊的地方,干旱渴水所在恐怕只能吃吃粽子了。阿拉宁波好福气,甬江钱湖可以划龙船,但至今仍是全民性节日行为的也还数吃粽子。
那么,老宁波的端午习俗,小“异”表现在那里呢?能延承不衰,至今依然有顽强生命力的首推挂艾条菖蒲剑。每年端午前几日,宁波大大小小菜市场门口几乎都有农民在卖蒲剑艾条,一艾一菖蒲收费0.5元;买主购得后便挂在自家门口,蒲剑用于斩妖,艾旗意在纳福,一句话,祈求合家平平安安。
从前非常普遍,现在流行相对少一点的是制作和悬挂香袋。每年端午前夕,城乡女子便着手用锦缎绸布缝制各种形状的香袋,最常见的是鸡心形、粽子形,考究一点的还有龙虎形、胖娃形等等,争奇斗艳各呈针线手工之巧。香袋中自然是要放香料的,但不能用纯香料,因为纯香料太贵且气味过于浓烈,通常只在棉絮上撒一点香粉,裹进小袋缝好,即告成功;端午日往孩子颈项或床帐上一挂,就魔邪尽辟,吉星高照了。
几十年前大流行,如今基本不作兴的是洒雄黄酒和喝雄黄酒。雄黄消毒作用是肯定的,在墙根屋角喷洒一点,药香味浓郁,蛇虫逃之夭夭,确实挺不错的。只是直接入口有损于健康,雄黄毕竟是砷化物,毒性不小。民间故事《白蛇传》中的白娘娘端午节被许仙灌了几口雄黄酒,迷了本性,露了原形,使大好婚姻搁浅,实在太可惜。
我们儿时年年吞吃,现在小孩一听就恶心的是喝车前草汁和吃雄黄拌蜒蚰了。车前草是一味清火解毒的中草药,端午采来洗净,入臼捣碎,挤出绿色汁液让儿童喝下,据说夏天可不生痱子疮疖。但功效更显著的,听说还数吃雄黄粉拌蜒蚰螺。蜒蚰俗名鼻涕虫,粘粘的,十分丑陋,没一点勇气谁敢吞吃?但是我们小时候绝对“勇敢”,大人们给几顶高帽子,再在蜒蚰雄黄粉里加些糖霜,便一口生吞了。下肚后那蜒蚰还兀自在我们肚子里扭动呢!
如今仍旧作兴,但内容已有较大变动的是端午节女婿给岳父母送节礼。节礼或四色、或六色,至多八色。从前送礼必送的是大黄鱼和大白鹅,大黄鱼还必须成双成对,白鹅倒可以是单只的。如果现在仍兴送大白鹅那倒不算什么大难事,几十元钱即可搞定;然而那对野生大黄鱼可不得了,没千把元钱想都甭想。好在如今送点烟酒、干果、粽子、补品表表心意就可以过关,一只大憨头鹅,老丈人丈母根本吃不完,反而会成为负担。
传统佳节端午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,是一定要好好过的。其中好习俗,诸如大扫除、大消毒,赛龙舟、吃粽子,悬艾蒲、挂香袋等要尽可能争取多保留一点。民族凝聚力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,它需要载体,其最重要的是共同的民族心理和民族文化,节日文化绝对是题中应有之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