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九重阳话“赏菊”
□艾华
赏菊，也是重阳节的重要习俗之一。
关于重阳赏菊，民间传说其开始于东晋诗人陶渊明。说是号称“菊友”的陶渊明一生酷爱菊花，远近闻名。每逢秋季菊花盛开之时，许多人就会来到他家，同他一起观赏菊花。然而这样一来，就严重影响到了他的正常作息。他就想，要是能让菊花一日开，客人一日来，那该多好呀。于是，他就写了一首咏菊诗：“菊花如我心，九月九日开。客人知我意，重阳一同来。”诗文传开，大家明白了他的意思，真的就在九月九日那天，相约一起来找陶渊明观赏菊花。从此，就有了重阳赏菊的习俗。
其实，这个传说有些附会，不能当真。因为史料有记，早在陶渊明之前，我国民众就有重阳赏菊的习惯。如汉代应劭《风俗通义》载，汉武帝时，每逢重阳，武帝都要率内宫观赏菊花并喝菊花酒，“云令人长寿”。这就告诉我们，重阳赏菊，陶渊明绝不是始创者。
不过，陶渊明虽然不是重阳赏菊第一人，但他对菊花的喜爱却无人能比，这从他的诸多赏菊诗中可见一斑：“采菊东篱下，悠然见南山。山气日夕佳，飞鸟相与还。此中有真意，欲辩已忘言。”“芳菊开林耀，青松冠岩列。怀此贞秀姿，卓为霜下杰。”“秋菊有佳色，裛露掇其英。泛此忘忧物，远我遗世情。”
行文至此，需要指出：陶渊明爱菊，并不仅仅是因为菊花姿容华美，而是因为他认为菊花品格高尚，敢于傲雪凌霜，不逢迎风雅，即使是残菊，也悬挂枝头，挺然不落，依旧含香吐芳——— 陶渊明其实是用菊花的清雅倔强，来操守自己的君子之节。
陶渊明用菊花操守自己的君子之节，后人多承其志，而唐人尤甚。如杜甫诗云“寒花开已尽，菊蕊独盈枝”，元稹诗云“不是花中偏爱菊，此花开后更无花”，白居易诗云“满园花菊郁金黄，中有孤丛色似霜”等，都是此情之表露。而初唐诗人王绩见菊花吐艳，醒悟重阳节来临的“忽见黄花吐，方知素节回”诗句，则从一个侧面提示我们：重阳赏菊，唐代也风靡。
宋代，重阳赏菊之风更盛。孟元老《东京楚华录》云：“九月重阳，都下赏菊。”这期间，学士文人留下了众多咏重阳赏菊的诗词。其中，陆游《九月十二日折菊》为当时一首佳作：
“黄花芬芬绝世奇，重阳错把配萸技。开迟愈见凌霜操，堪笑儿童道过时。”范成大的《重阳后菊花》诗写得也佳：“寂寞东篱湿露华，依前金屋照泥沙。世情几女无高韵，只看重阳一日花。”一代词人李清照的《醉花阴》词，则堪称赏菊词作之佳绝：“薄雾浓云愁永昼，瑞脑消金兽。佳节又重阳，玉枕纱橱，半夜凉初透。东篱把酒黄昏后，有暗香盈袖。莫道不消魂？帘卷西风，人比黄花瘦。”
明代，重阳赏菊风盛，还添了许多讲究。张岱《陶庵梦忆》载：“赏菊之日，其桌、其炕、其灯、其炉、其盘、其盒、其盆盎、其看器、其杯盘大觥、其壶、其帏、其褥、其酒；其面食、其衣服花样，无不菊者夜烧烛照之，蒸蒸烘染，较日色更浮出数层。席散，撤苇帘以受繁露。”清人重阳赏菊，也如明代，多有讲究。富察敦崇《燕京岁时记》有云：“九花者，菊花也。每届重阳，富贵之家，以九花数百盆，架度广厦中前轩后轾，望之若山，曰‘九花山子’。四面堆积者，曰‘九花塔’。”